第 2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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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章
但謝雲瀾並不知道葉知微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什麽。生辰宴結束後，齊王同長平郡主說起此事，大讚狀元郎的風采文筆，言語之間暗示自己很欣賞這人，有意無意地尋她的認可。
齊王覺得，只要自己女兒稍一松口，這樁心事就去了大半。謝雲瀾儀表堂堂又文采風流，原本他還顧忌著出身，但轉念一想，非是如此出身的人才好拿捏，王府給他做依仗，諒他也不敢得罪自己和閨女，即使長平再如何刁蠻，他都得包容。
想著想著，好像再沒有更適合的人選了。
但是他沒想到，這話跟郡主一提，她先不樂意了。
“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！你別問了！”
齊王又憤怒又不解，他惱火道：“謝雲瀾才學相貌哪點不好了，人又是新科狀元，前途無量，你有什麽可嫌棄的！”
長平郡主氣得摔碗：“我就是不喜歡他！葉知微都瞧不上他，我——我才不要她都看不上的人！”
齊王：“……哈？”
雖然他知道自家閨女一直和葉相家那位小祖宗暗中較勁，但還是被這個邏輯弄暈了。
齊王道：“她看不上是她眼光不行，你看上了那叫慧眼識珠。”
長平郡主不屑：“那我也要最耀眼的那顆珠子，撿人家不要的算怎麽回事。”
齊王：“人家不是嗎？京中多少官員想招謝公子這樣一位女婿？你就非得和葉相家的死磕？”
長平郡主默了一瞬：“……我不管，反正就是不要！”
齊王氣得不知該說什麽好，他在屋內來回踱步，怒氣沖沖。但走了幾趟他又忽然一頓，摸著下巴奇怪道：“葉家小姐怎麽好像很了解這位謝公子，他們莫非還有私交？”
長平郡主微怔。
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，如今父親一提，她也覺得葉知微的那些話好像暗示著她同那位謝公子交情匪淺。
該不會……葉家早就看上了謝雲瀾，已經悄悄接觸過了？但因為葉家小姐不同意，所以遲遲沒有定下？
好不容易看上一個青年才俊，怎麽能拱手相讓呢！齊王更加生氣了:“葉知微任性妄為，你也想跟她一樣，將來嫁不出去嗎？”
“但那是她挑剩下來的，我才不要。”
硬的不行，只能來軟的。齊王深吸一口氣:“我也不強逼你，好歹你先接觸接觸，若真不行，我再尋更好的。你不是一直跟葉家小姐不對付嗎？怎麽如今這麽信她，她說不好就真的不好，許是她自己眼光歪呢！”
這話倒是說在長平郡主的心上。她有點動搖了。
齊王叫她態度松動，繼續說:“你放心，你若真不喜歡，為父絕對不會逼你。”
郡主默然良久，終於，她咬著嘴唇，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。
……
日落時分，葉府已經點上了燈。
“是嗎？他說要去廣濟寺？”
葉知微回府後早早卸了妝換下了衣服，坐在院子裏的欄桿上吹風，旁邊的海棠燦爛如雲霞，她的容顏卻比那株海棠奪目耀眼。
江雪折呼吸微窒，輕點了下頭：“他是這樣說的。小姐……要去嗎？”
葉知微忽然對他粲然一笑：“你覺得我想去嗎？”
他一怔，抿唇道：“屬下不敢妄加猜測。”
但葉知微望著他但笑不語，他又猶豫著開口：“大概是……不想吧。小姐說過，並不喜歡謝公子的為人。”
葉知微收起笑容，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：“那你怎麽不直接替我回絕了呢？”
……可以直接回絕的嗎？好像有點擅作主張了吧？
江雪折心裏那點憋悶酸澀瞬間被疑惑壓了下去。
他看向葉知微，少女的側臉柔美又嬌俏，像是因為什麽開心的事，嘴角噙著笑意。
那樣的笑也能驅散他情緒中的陰霾，江雪折道：“既如此，屬下明天去回絕謝公子。”
“罷了，他不是說會等到日落嗎？”葉知微百無聊賴地搖著手中的扇子，她用扇子輕抵住鼻尖，聲音拖沓，一副毫不在乎的語氣，“他喜歡等那就讓他等吧。”
桃枝在一旁聽了，猶豫道：“小姐，其實您也到婚配之齡了，大少爺親事早早就定下了，二少爺也快了，老爺和姨娘最擔心的還是您，這段時間老爺也一直在物色人家，您這時候做這種事，若是傳出去……只怕老爺又要頭疼了！”
葉知微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，她瞪了桃枝一眼：“那又怎樣，京城之內還有比相府讓我更舒心的地方嗎？”
桃枝嘆氣：“但您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呀。”
葉知微眨眨眼：“為什麽不能呢？只要招一個入贅不就好了？”
她繼續暢想：“只要招一個贅婿，跟我一起住在相府裏，對我百依百順，絕對不會忤逆我，沒有官場內宅的爾虞我詐，那不是很好嗎？”
桃枝：“……”話是這麽說沒錯，但小姐這樣，能有誰入贅啊！
桃枝又是好笑又是無奈：“小姐，您是找夫婿，不是找隨從。”
葉知微捧著臉道：“自古女子出嫁大都是從夫從子，那我若是招婿，要求對方從妻又哪裏過分了，這點要求都辦不到，還不如個隨從。”
說到這裏，她故意話鋒一轉，指向江雪折：“既然這樣，那我還不如招小江呢，好歹他這麽多年對我都唯命是從。”
江雪折：“……！”雖然知道是在說笑，他還是渾身一僵，楞楞地站在那裏說不出話。
桃枝趁機道：“小姐您看，小江都被嚇到了！”
葉知微：“……有這麽可怕嗎？”她從欄桿處站起身來，氣鼓鼓地瞪著他，“江雪折！你這是什麽態度，有必要嚇成這樣嘛？”
江雪折回過神來，忙道：“不是——屬下身份低微，如何配得上小姐。”·
她搖著扇子，悠然看著他：“那你說，京城之中，誰能配得上我呢？”
江雪折噎住。
他的小姐……自然值得世間最好的男子。地位，家世，權財，相貌，才德，非是一等一才好，京城才俊眾多，但他覺得，沒有一個男子配得上她。
就連那個備受讚譽的謝雲瀾，他也覺得配不上。鉆營之人多是心機深沈，她應該得到純粹幹凈的感情。
他久不開口，葉知微好像自覺無趣，慢吞吞道：“你看，你也說不上來吧。”
她往後一仰，靠在紅色的漆柱上，“若我要嫁，自然要嫁一個全心全意只為我的人，無論地位高低身分貴賤，他只要一心為我就好。”
說到這裏，她忽然看向江雪折，那目光一下子凝住，似乎在考量著什麽。
江雪折被她看得渾身僵硬，他有幾分局促道：“……小姐？”
葉知微綻開一個笑容，和桃枝說：“最好他還要生得俊俏，讓人賞心悅目，就像江雪折這樣，我就喜歡這樣長得好看的人。”
江雪折的心因為“喜歡”兩個字而變得柔軟，但是緊接著他又感覺心中苦澀。
因為他知道小姐這個喜歡，也只是單純的喜歡。像喜歡一只貓一只狗，是俯視的喜歡。她喜歡他的臉，他的能力，他的武功，但那不代表她會喜歡這個一直對她懷有愛慕之情的江雪折。
所以他什麽話都沒說，任葉知微和桃枝說說笑笑。
……
直到十五的前一天，葉知微都沒打算去赴約。但那天下午她從盛清容那裏聽說了一些事，回來就改了主意。
長平郡主的生辰宴上，齊王當著眾人的面大讚新科狀元，因這場宴席的特殊之處，京城中已有傳言說齊王有意招謝雲瀾為婿，昨天齊王在攬月樓舉辦詩會，又邀請了謝雲瀾前去赴宴，似乎更加印證了這一傳言。
看似這炙手可熱的狀元郎成為郡主駙馬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。
這怎麽行呢。謝雲瀾明擺著是把長平郡主作為一個備選，看來她有意無意說給郡主聽的那些話，他們也並沒有很當回事。又或者是聽進去了，卻不怎麽信。
想攀高枝就算了，還要多攀幾根，看哪根最有利於他，便選擇那根。
怎麽能讓他如願呢。她偏要把那幾根高枝全部折斷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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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謝雲瀾並不知道葉知微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什麽。生辰宴結束後，齊王同長平郡主說起此事，大讚狀元郎的風采文筆，言語之間暗示自己很欣賞這人，有意無意地尋她的認可。
齊王覺得，只要自己女兒稍一松口，這樁心事就去了大半。謝雲瀾儀表堂堂又文采風流，原本他還顧忌著出身，但轉念一想，非是如此出身的人才好拿捏，王府給他做依仗，諒他也不敢得罪自己和閨女，即使長平再如何刁蠻，他都得包容。
想著想著，好像再沒有更適合的人選了。
但是他沒想到，這話跟郡主一提，她先不樂意了。
“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！你別問了！”
齊王又憤怒又不解，他惱火道：“謝雲瀾才學相貌哪點不好了，人又是新科狀元，前途無量，你有什麽可嫌棄的！”
長平郡主氣得摔碗：“我就是不喜歡他！葉知微都瞧不上他，我——我才不要她都看不上的人！”
齊王：“……哈？”
雖然他知道自家閨女一直和葉相家那位小祖宗暗中較勁，但還是被這個邏輯弄暈了。
齊王道：“她看不上是她眼光不行，你看上了那叫慧眼識珠。”
長平郡主不屑：“那我也要最耀眼的那顆珠子，撿人家不要的算怎麽回事。”
齊王：“人家不是嗎？京中多少官員想招謝公子這樣一位女婿？你就非得和葉相家的死磕？”
長平郡主默了一瞬：“……我不管，反正就是不要！”
齊王氣得不知該說什麽好，他在屋內來回踱步，怒氣沖沖。但走了幾趟他又忽然一頓，摸著下巴奇怪道：“葉家小姐怎麽好像很了解這位謝公子，他們莫非還有私交？”
長平郡主微怔。
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，如今父親一提，她也覺得葉知微的那些話好像暗示著她同那位謝公子交情匪淺。
該不會……葉家早就看上了謝雲瀾，已經悄悄接觸過了？但因為葉家小姐不同意，所以遲遲沒有定下？
好不容易看上一個青年才俊，怎麽能拱手相讓呢！齊王更加生氣了:“葉知微任性妄為，你也想跟她一樣，將來嫁不出去嗎？”
“但那是她挑剩下來的，我才不要。”
硬的不行，只能來軟的。齊王深吸一口氣:“我也不強逼你，好歹你先接觸接觸，若真不行，我再尋更好的。你不是一直跟葉家小姐不對付嗎？怎麽如今這麽信她，她說不好就真的不好，許是她自己眼光歪呢！”
這話倒是說在長平郡主的心上。她有點動搖了。
齊王叫她態度松動，繼續說:“你放心，你若真不喜歡，為父絕對不會逼你。”
郡主默然良久，終於，她咬著嘴唇，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。
……
日落時分，葉府已經點上了燈。
“是嗎？他說要去廣濟寺？”
葉知微回府後早早卸了妝換下了衣服，坐在院子裏的欄桿上吹風，旁邊的海棠燦爛如雲霞，她的容顏卻比那株海棠奪目耀眼。
江雪折呼吸微窒，輕點了下頭：“他是這樣說的。小姐……要去嗎？”
葉知微忽然對他粲然一笑：“你覺得我想去嗎？”
他一怔，抿唇道：“屬下不敢妄加猜測。”
但葉知微望著他但笑不語，他又猶豫著開口：“大概是……不想吧。小姐說過，並不喜歡謝公子的為人。”
葉知微收起笑容，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：“那你怎麽不直接替我回絕了呢？”
……可以直接回絕的嗎？好像有點擅作主張了吧？
江雪折心裏那點憋悶酸澀瞬間被疑惑壓了下去。
他看向葉知微，少女的側臉柔美又嬌俏，像是因為什麽開心的事，嘴角噙著笑意。
那樣的笑也能驅散他情緒中的陰霾，江雪折道：“既如此，屬下明天去回絕謝公子。”
“罷了，他不是說會等到日落嗎？”葉知微百無聊賴地搖著手中的扇子，她用扇子輕抵住鼻尖，聲音拖沓，一副毫不在乎的語氣，“他喜歡等那就讓他等吧。”
桃枝在一旁聽了，猶豫道：“小姐，其實您也到婚配之齡了，大少爺親事早早就定下了，二少爺也快了，老爺和姨娘最擔心的還是您，這段時間老爺也一直在物色人家，您這時候做這種事，若是傳出去……只怕老爺又要頭疼了！”
葉知微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，她瞪了桃枝一眼：“那又怎樣，京城之內還有比相府讓我更舒心的地方嗎？”
桃枝嘆氣：“但您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呀。”
葉知微眨眨眼：“為什麽不能呢？只要招一個入贅不就好了？”
她繼續暢想：“只要招一個贅婿，跟我一起住在相府裏，對我百依百順，絕對不會忤逆我，沒有官場內宅的爾虞我詐，那不是很好嗎？”
桃枝：“……”話是這麽說沒錯，但小姐這樣，能有誰入贅啊！
桃枝又是好笑又是無奈：“小姐，您是找夫婿，不是找隨從。”
葉知微捧著臉道：“自古女子出嫁大都是從夫從子，那我若是招婿，要求對方從妻又哪裏過分了，這點要求都辦不到，還不如個隨從。”
說到這裏，她故意話鋒一轉，指向江雪折：“既然這樣，那我還不如招小江呢，好歹他這麽多年對我都唯命是從。”
江雪折：“……！”雖然知道是在說笑，他還是渾身一僵，楞楞地站在那裏說不出話。
桃枝趁機道：“小姐您看，小江都被嚇到了！”
葉知微：“……有這麽可怕嗎？”她從欄桿處站起身來，氣鼓鼓地瞪著他，“江雪折！你這是什麽態度，有必要嚇成這樣嘛？”
江雪折回過神來，忙道：“不是——屬下身份低微，如何配得上小姐。”·
她搖著扇子，悠然看著他：“那你說，京城之中，誰能配得上我呢？”
江雪折噎住。
他的小姐……自然值得世間最好的男子。地位，家世，權財，相貌，才德，非是一等一才好，京城才俊眾多，但他覺得，沒有一個男子配得上她。
就連那個備受讚譽的謝雲瀾，他也覺得配不上。鉆營之人多是心機深沈，她應該得到純粹幹凈的感情。
他久不開口，葉知微好像自覺無趣，慢吞吞道：“你看，你也說不上來吧。”
她往後一仰，靠在紅色的漆柱上，“若我要嫁，自然要嫁一個全心全意只為我的人，無論地位高低身分貴賤，他只要一心為我就好。”
說到這裏，她忽然看向江雪折，那目光一下子凝住，似乎在考量著什麽。
江雪折被她看得渾身僵硬，他有幾分局促道：“……小姐？”
葉知微綻開一個笑容，和桃枝說：“最好他還要生得俊俏，讓人賞心悅目，就像江雪折這樣，我就喜歡這樣長得好看的人。”
江雪折的心因為“喜歡”兩個字而變得柔軟，但是緊接著他又感覺心中苦澀。
因為他知道小姐這個喜歡，也只是單純的喜歡。像喜歡一只貓一只狗，是俯視的喜歡。她喜歡他的臉，他的能力，他的武功，但那不代表她會喜歡這個一直對她懷有愛慕之情的江雪折。
所以他什麽話都沒說，任葉知微和桃枝說說笑笑。
……
直到十五的前一天，葉知微都沒打算去赴約。但那天下午她從盛清容那裏聽說了一些事，回來就改了主意。
長平郡主的生辰宴上，齊王當著眾人的面大讚新科狀元，因這場宴席的特殊之處，京城中已有傳言說齊王有意招謝雲瀾為婿，昨天齊王在攬月樓舉辦詩會，又邀請了謝雲瀾前去赴宴，似乎更加印證了這一傳言。
看似這炙手可熱的狀元郎成為郡主駙馬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。
這怎麽行呢。謝雲瀾明擺著是把長平郡主作為一個備選，看來她有意無意說給郡主聽的那些話，他們也並沒有很當回事。又或者是聽進去了，卻不怎麽信。
想攀高枝就算了，還要多攀幾根，看哪根最有利於他，便選擇那根。
怎麽能讓他如願呢。她偏要把那幾根高枝全部折斷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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